终于喝到第一口酒,脸上才有了点松弛。一杯酒下肚后,开始有心思环顾这酒吧的装潢,哪知,刚一扭脸,大脑又是一刺激,酒精带来的短暂甜美,瞬间挥发殆尽。
天杀的,简直阴魂不散。
他盯着男人的后脑勺,思考了半天,绕到了兰迪那一边。
兰迪正翘着腿,轻轻晃动杯中的红酒,突然一个声音落在身侧,讥讽。
“你跟踪我?”
兰迪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一番,继续喝酒,隔了一会才说:“不对吧,你之前不是说过要是出来了,就一定会找我来算账。要跟踪也是你跟踪我才对吧?”滴水不漏的回答,还暗示对方未免太自作多情。
祁宇嗤了一声。
酒精劲头似乎上来了,兰迪没忍住,揶揄,“减肥呐?怎么一下子瘦这么多?”
祁宇乜对方一眼,“我看你也瘦了不少啊,学我减肥?”
“是吗?瘦了好,健康。现代人太多疾病就是发胖引起的。”
“我看你不仅瘦,还像是老了不少,怎么?压力很大吗?”祁宇故意停了停,阴恻恻笑起来,并不把话说明。
兰迪没理会,挥手招来酒保,又要了杯马丁尼。
“他抛弃了你对不对?”祁宇问,明显幸灾乐祸。他看出兰迪僵了一下。
装什么得体呢,他们在辛戎面前,哪个不是丢尽脸面,像蠢货似的被耍了一遭又一遭。
“辛戎这人呐,我最了解了他没有心的,全是凭那张嘴皮子吐点甜言蜜语哄哄人,等你上钩了、着迷了,立马能翻脸不认人。瞧瞧我,我的下场。我就是被他利用得最惨的。”祁宇边说,目光边投向了之前向他搭讪的那些女郎身上,女郎们已经晃到了暗角,在积极笼络别的潜在客户。他不由露出鄙夷神情,“他总贬低别人是下三滥,其实自己呢,跟那些卖的”
祁宇语气和神态显著不善,兰迪懒得听他浑话,打断,“对不起,我中文没那么好或许,你该把英文多练练,再来跟我说杰温的坏话。”
闻言,祁宇哈哈大笑起来。放肆极了。这一刻,兰迪放下酒杯,像是被触怒了,狠狠盯着他。
他们同样可悲,仿如两只斗蛐,被辛戎捉住,无形地困在同一个蛊中,闷头斗。
“我们来比比看,看谁能先一步找到他——”祁宇不笑了,回以同样淬毒的目光。
“怎样,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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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戎一觉睡醒,接到阿吉短讯,说申豪不见了。这次是真不见了,找遍大大小小的赌场、酒店,从短街搜索到长街,在小得可怜的整座城里,却一无所获。辛戎看完,疲惫地闭上眼,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才拨了个电话过去,平静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这一夜,不光是辛戎疲乏得睡死了,阿吉也一样。两人一间房,申豪什么时候悄悄起得床,出得门,阿吉一概不知,这王八蛋还顺手牵羊,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摸走了。辛戎无语,强打起精神,要阿吉继续找人,甚至催促阿吉可以动用一些非法手段打听。
现在就查?当然现在就查!阿吉在澳门认识一些社团兄弟,辛戎也特地嘱咐了,忙绝不是白白帮的,好处肯定少不了。阿吉自然相信辛戎的信用,可还是不免犯嘀咕,有必要对申豪这样大动干戈吗?无奈地应承下来。
下午就有消息传来,说申豪坐小巴去了西湾湖,在那边似乎出没过。辛戎皱眉,那里是常年空置的墅区,鲜少人迹光顾,申豪去那儿难道是特地见什么人?
再度得到申豪消息,是午夜。
阿吉直接去警署见到的人。他从警员口里了解到,申豪从一幢别墅的阳台翻出来,跳了下去,对着路人大叫报警,说有人逼他跳楼。这前半段转辗到辛戎耳中,听得他一愣,似曾相识之感,晃出来一瞬。阿吉很快将后半段补完,幸好掉下来无大碍,被花园里厚厚的灌木接住,骨头都没折,只留下点淤青皮外伤。
“谁?他被谁逼得跳楼?”
阿吉在电话那头像是在憋笑,说:“周津友。他反正是这样告诉差佬的。”
阿吉按照辛戎指示,没敢耽搁,挟着已变成累赘的申豪,凌晨就回港。
辛戎在阿吉的出租屋里等候多时。他睨眼打量申豪脸上的伤势,然后往他那淤肿挂彩的位置狠狠一按,冷笑,“命硬呐。”
申豪痛得嘶气,差点惊喊出声,拼命忍住了,“你轻、轻点………很痛的……”
“还知道痛呐?”辛戎嘲讽,“你跳楼,连死都不怕了,还怕痛?”
“我跳楼是为了生,又不是为了死。你刚刚可把我按得痛死了!”他一下子委屈至极,“我哥都舍不得”
“你哥?”辛戎嗤他,“我又不是你哥。”顿了顿,语气稍有缓和,“周津友——他是你什么人?”
申豪捂着脸,眼神闪躲。
“他就是你口中的大哥吧。”辛戎扯下最后的遮羞布。
申豪慢慢转过脸来,与他对视。隔了好一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