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豪有些吃惊。
辛戎退后一步,与兰迪拉出距离,耸耸肩,笑笑,“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捱到宴会结束,从酒店出来,辛戎和兰迪一块坐车走了。
经过今晚,兰迪有许多话想说,但好像突然被堵在了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承认自己见着祁宇有些激动,没控制好情绪,甚至还有点迁怒于辛戎,生出怀疑,怀疑辛戎当年肯定是走火入魔瞎了眼,才会选上祁宇。要不然……为什么这样的人能得到过自己还未得到的人?
可一想到祁宇和那个女人,比自己更加失态,心里又稍微好受了些。
下车后,辛戎站在街边点烟,“作个苦瓜脸,给谁看呢?”
兰迪不开腔。
辛戎又挂上和煦的笑,凑近,用夹烟的手,轻碰了下他的胸膛,似在安抚,“不管怎样,还是得谢谢你,帮我解围。”
兰迪趁机抓住他的手,火星晃动,烟灰在他们之间落下。
“别胡搅蛮缠,放开我——”辛戎敛住笑意,变得严肃。
“我不放开,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别废话,滚。”辛戎语气冰冷。说翻脸就翻脸。
兰迪一怔,“你说真的?一言不合就要轰我走?杰温,这可不好笑。”
“对,有多远滚多远……”
兰迪紧绷脸,定定望着辛戎。
街边有车开过,车灯的光,将两人对峙的眼睛和脸照得忽明忽暗。
一切都是疙疙瘩瘩的,不明朗。
“我真不该来香港吗?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么?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兰迪泄气,将压在心头的话,无奈且绝望地说了出来。
哪知,辛戎哈哈大笑起来。
“跟你闹着玩的,还当真了?”说完,辛戎轻轻叹了口气,从兰迪掌中抽出了手。然后,用极小声嘟囔着,“白痴。”
作者有话说:
关于兰迪说的加拿大摄影师找一模一样的人这个艺术实验项目是确实存在的,以及货真价实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研究。我改动了下时间线。网络上搜索关键词,能找到这个消息。这里为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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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宇刚进家门,女佣低眉顺眼地迎过来,说太太来了。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问,谁,什么太太?
女佣也愣了愣,就是太太呀。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汪子芊。分居将近一年,这是头一次,汪子芊踏入他现居的宅邸。
祁宇皱紧眉头,走进客厅,看见汪子芊的背影。她似乎正抬头欣赏着什么,由于背对着光,祁宇看得并不真切,轻手轻脚地走近。
隔着不到半米距离时,汪子芊忽然回头。祁宇越过她的肩头,终于看清了她刚刚正在看什么,瞳孔遽然紧缩。
他怔了好一会儿,随后恼火地诘问:“你有什么毛病,没经我允许,敢乱动我的东西?!”
汪子芊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帮你把这幅画挂起来,你不感谢我,反倒还吼我,好心没好报呐……”
关于这幅画,她零星知道些渊源,以假乱真的赝品,祁宇花了不菲价格购入,却因为这笔交易受到牵连,在美国差点被起诉坐牢。
“别做多余的事。”说完,祁宇脸色阴沉,唤来佣人,命他们将画取下来。
“谁都不准取!”汪子芊剑拔弩张,挡在画和佣人之间。
做下人的本就是看东家脸色,即使汪子芊现在也不算完完全全的女主人了,但她那架势,哪个敢随便招惹。佣人们站在原地,为难地看向祁宇。
祁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像是要灭口似的过来,一把推开了她。
她趔趄了一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鼻腔里涌起一阵酸麻。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祁宇?你别搞错了,你本来只是个混混、下三滥,是靠着我才能有现在的荣华富贵。你以为你真是人上人了?别傻了,在我,还有我爸眼里,你甚至连街头卖艺的猴子都不如……猴子都比你聪明,还会点把戏讨好观众,你呢,你会点什么,拍马屁、装得人模狗样算你的本事吗?”她气极反笑,“……我真后悔,怎么会猪油蒙心选了你?我就该让你烂在北京,生活饥一顿饱一顿,住地下室,工作朝不保夕!”说话时,整张脸直到脖子,都因气愤而洇出了红色。
祁宇也不甘示弱,“我求着你让你倒贴我了?还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你好意思说这几个字?你不觉得讽刺吗?”她停了停,眼里蓄了层比愤怒更深的东西,类似悲哀,“我看不起你祁宇,你根本不是个男人!”
曾经,她认为他们之间的婚姻亮起红灯,是因为一个模糊轮廓的第三者,长久地被记挂在祁宇心中。她现在总算是看清了,自己与之角力的哪是第三者,第三者不过是假想敌,真正害她变得满腹怨怼、如此面目可憎的,不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她爱他时,可以忽视那些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