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戎笑笑。
兰迪指着那些箱子,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把东西摆出来,这样生活,会不会不太方便?”
“拆包了就要打包,还不如不拆包。”
兰迪怔了怔,旋即笑,“什么歪理。”
辛戎说:“我在计划下一个搬家计划。”
兰迪猝不及防又是一怔,“怎么了……这里住的不满意吗?”
辛戎点点头,故作神秘地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墙壁很薄,隔壁的所有动静都能听个一清二楚……来,仔细听……”辛戎边说边走向墙边,耳朵贴近墙面,“你听见没,对面走路的摩擦声、开柜门、开冰箱的声音,都特别清晰……实在是清晰过头了,让人难以忍受。唉,晚上更是难办,可不止现在这点寻常动静……”
闻言,兰迪半信半疑,也学着他的姿势,认真聆听一墙之隔的动静。但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那边一片寂静。
一声突然加大的“轰——!”在兰迪耳边炸开,他不设防,原地弹跳了一下,慌神后退,魂都差点吓散了。见他这副糗样,辛戎哈哈大笑。
兰迪立时反应过来,什么有的没的,不过是辛戎在整蛊他,“你耍我?张口就来啊你?”
辛戎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不否认。
兰迪本来还有些生气,瞥见对方笑容,就没那么气了。
他看着辛戎,叹了口气。而后上前,一把搂过辛戎,“别动,惩罚。惩罚你给我多搂搂。”
辛戎还真不动了。
他搂着辛戎,有了股温暖感,嘴里却喃喃,“为什么人总是会不满足呢……”
辛戎在他怀里抬头,眨眨眼,“我想是因为我们太贪心,向生活索要了太多东西。”
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都想轻松地笑一笑,掩盖点什么过去。这时,辛戎伸出手,盖住了他的眼睛,使他失去一部分视线。
他俯脸,借着指缝间的余光,找到辛戎的唇,情不自禁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埃弗特皮特斯——《家庭便饭》,他以风景和室内景闻名,荷兰黄金时代绘画风格,在1895年后,开始转向波西米亚主义的生活方式。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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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年一度的大赛前,肯塔基最为盛大活跃的活动便是集中在四月的马匹早春拍卖会了。
兰迪近来工作重心转移,常待纽约处理事务,不怎么插手马场的管理,但拍卖会他还是会关心。一方面是习惯使然,还有一方面说来也巧,联手帮他们做股票打击达隆的大鳄买家也倾心于赛马,热衷买马培育,通过合作熟悉交流后,知道他是专业人士,就想趁此机会让他当参谋,遂邀请他一同前往肯塔基。
他问辛戎要不要一块去,辛戎想了想说,你总是这么走运。
他不解,这跟走运有什么关系。
辛戎停止搅拌咖啡,抬起眼睛看他。
“没什么,”辛戎说,“就是随便感慨一下子。总觉得你现在比我们刚相遇那会儿,变了许多。”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他问。
辛戎笑笑说:“明知故问。”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犹豫两秒,“不会是变差了吧,我知道我今天打扮得不怎么样……”今天他穿了身藏青色西装,没打领带,胸前还别着铭牌,从办公室直接出来转到咖啡馆,所以忘了摘,模样活脱脱像个疲惫的保险记录员。“杰温,我是想急着见你,所以才……”
辛戎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患得患失,“我可没这么说,你太能联想了。精心打扮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老是人模人样的多没劲啊。”
兰迪抿抿唇,看着辛戎的眼睛,确定对方不是为了安慰自己而说一些客套的假话。
辛戎移开目光,站起来,“好了好了,傻瓜。”
“要走了吗?”他问,“咖啡还没喝完呢……”
辛戎瞥了他一眼,不满嘟哝,“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蠢。”
兰迪没说什么,摸着鼻尖,憨憨的笑了下,跟着辛戎一块走到门口。兰迪绅士地拉开门,光线、新鲜的空气和街道上的声音,扑面涌来。
辛戎轻声说了个“谢谢”,贴着他肩走了出去。他闻到辛戎身上有一股咖啡烘焙出的焦糖味。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半,就连阳光,也是奶油黄色。他看着辛戎走进稠密的光中,定住,转身,像是疑惑他怎么不跟上来。
“来了。”他朝辛戎挥挥手,心里一阵甜蜜,快步跟了上去。
辛戎欣然应往,陪同兰迪在多个拍卖会穿插,这天一行人去了大盆地边缘的马场。这里,有三匹新生的一岁马十分引人注目。它们在围场里欢腾着、跳跃着。马驹们的腿长而伶仃,肚子圆滚的,喝奶喝足了。瘦腿顶着胖身子,有些滑稽,尾巴还未长长,像兔子尾巴,毛茸茸的。它们精力充沛地互相追逐,正开始对世界萌生好奇。
其中一匹棕色马驹,很像小鸟的孩子。健壮而活泼,极具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