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令。这是萧望舒的令牌,见令如见人,亲卫持令才可夜入宫闱,去请太医院的人过来。
待外面的人散去后,万俟葵轻叹口气,有些不解的问道:“殿下忍了多年,怎么今日就没忍住呢?小郡主孩子心性,与父母亲近实属自然。再者您同她说了这么多,她也未必懂得您的苦心。”
萧望舒折起信纸,递给她,示意就着烛台烧了。手掌心上惟剩一面信封,上书“燮启”。
十三州天地里,能让燕地斥候跑废五匹骏马的,除了兖州驻军大将逢燮,别无他人。
信纸被扔在香炉里,万俟葵用金签拨弄了两下灰烬,确保再无痕迹后,才盖上坐金兽。她皱起眉轻声说着:“兖州地处五州交界,虽然不比幽、凉等地为边防要塞,可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燕侯为避人耳目,派人从并州绕道河东。若非司隶部边军中的暗棋警觉,拦截下了这封’请士书’,只怕没几日……”
“逢燮不会。”萧望舒阖上眼,额角传来的刺痛让她不禁蹙眉,“逢家世代忠于皇帝,他又是个最讲忠义的将才。况且萧家尚有天子坐镇宫闱,只要陛下还在,他便一日不会反。”
万俟葵控制着力道为她轻揉额角,“也是。若非如此,幽州那边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说着,她又叹气道:“小逢将军的死讯已传回外宫,下面递的折子一茬接一茬的,可陛下缠绵病榻,根本不理会国事。这封兖州传来的军报压了快一月了,燕侯如此行事,也是找准了时机一举攻心。”
数月前自青州刺史被杀,各地流寇趁机作乱,从高密一路向西往兖州而去。逢燮之弟领命出兵,却被人用同样的手法暗杀于营帐内。虽然后来寇乱平歇,但一传十、十传百,人人皆知青州出了一个青衣军,专杀为昏君卖命的朝廷大臣。
萧望舒按住万俟葵的手,示意停下,淡淡道:“追封其为安东将军,再厚赐逢家诸人。至于青州刺史一事,陛下既然无心朝政,就暂且让他卧床养着吧。擢令逢燮暂接青州军防,告诉他,清理掉那些不安分的心思。”
外头隐隐约约的闹腾声渐渐消了,萧望舒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告诉小庭院那边,明日的平就殿不用去了。让她好好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