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发白。良久的相持中,她的浓烈不安像潮水一样翻腾咆哮,已经快要使她窒息。她难以否认长孙无妄的话没有道理,她必须承认这件事完全跳出了她的掌控。
……
是在什么时候被下的毒呢……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萧望舒难得一见地有些失神,她抿紧唇。
那个时候腹背受敌如履薄冰,萧复若不能成功登基,野心勃勃的诸侯会有无数借口送宗室子进京掌权,萧望舒没有太多选择,即使她知道萧复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守灵时她为求安稳,每日都要喝上一碗安胎药。章守义是成宗留给她的天子近臣,能自由出入紫宸殿而不被怀疑,秘不发丧期间,也是他在外斡旋,挡回了一切闻风而动的探寻眼线。
章守义身为太医署院判,医术卓绝,安胎一事交给他再合适不过。没有人会怀疑天子近臣端着一碗药送进紫宸殿,即使是有,那也是送给成宗的续命药。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这位缠绵病榻的帝王何时咽气。
殊不知,从侍孝到哭丧,萧望舒拖了多久,也就喝了多久的药。直到……她等回了林家和逢家。
……
长孙无妄没有迟疑,他步履如风地绕过屏风,手中折扇朝帘幔缓缓一探,指尖蓄力。只要有任何异动,他随时可以——男人眼底的戾气瞬间消散。
青缦下露出小姑娘肉乎乎的一张脸,她愣愣眨巴眨巴眼睛,乌黑溜圆的眼珠澄澈清明,倒映出男人挺拔的身影。
长孙无妄一时失语,“……出来站好。”
话刚说完,他转过身往萧望舒那儿走去,长孙蛮只得乖乖听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爹后面。
再然后,两位大家长看着她,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
长孙蛮小心翼翼举起手,结结巴巴道:“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也什么都没听懂。”
“……。”很好。
正待问话的爹娘齐齐一噎。
……
长孙蛮虽然脑子不大灵光,时不时会来一出短路,但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投机取巧行为上,颇有心得。
一如现在,她娘抱着她坐在软榻上,长孙蛮灵敏嗅出她娘心情应该算是十分不好。
房间就剩她娘俩,距离一家三口尴尬会晤的高光时刻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她娘什么事也没干,就搂着她出神。
美人怀中虽好,可也不能像木头人一样一直待着吧。长孙蛮不仅脖子疼,两条萝卜腿也麻的没有知觉了。她痛定思痛,握拳鼓足勇气,委婉提醒道:“阿娘,我们是不是该用夕食了?”
她娘颤了颤浓密眼睫,似乎是被她惊醒了神,“阿蛮饿了吗?是我不是,怪我忘记时辰……”
长孙蛮满脸惊讶,这样没有方寸的萧望舒她从未见过。
她拉住她娘的手,问:“阿娘,你怎么了?”
她娘顿了下,放空的视线终于停在她脸上,“我没事。我只是想起……再过不久就是阿蛮的生辰了。”
提到这个,长孙蛮顿时来了精神,“等元月一过,天就开始回暖,我的生辰也到了!今年不在公主府里,咱们来了洛阳,到时候……”说着说着,她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小脸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我忘了,不能再轻易跑出去。”
她一高兴就忘了,他们一家三口是在逃命,不是在游历。